11:03pm
胸腔引流管終於放了進去。
胸腔引流管終於放了進去。
期間丁醫師一直觀察著艾利森的反應，一方面怕給的止痛藥量太重，造成意識不清。
另一方面又害怕過程太過疼痛，引發嗆咳或者嘔吐。
在沒有插管的情況下，不能不說這是一場賭注。
不過似乎賭贏了，嚴重受創的左胸，似乎沒有在切割的過程中帶來太大的痛苦。
引流管一放入，鮮紅帶著微量氣泡的血液，迅速地從管子裡被引流出來。
血壓馬上回升，呼吸放緩，心電圖上的波高增長。
不過這一切只是暫時的，必須加快血液與水分的補充。
不然的話，因引流而壓力降低的左胸，出血速度會加快。
沒有給予足夠的水分與血液，好不容易放鬆了的心臟，很快就會無血可打。。。
「好在血型已經辨識出來了。。。」，丁醫師看著推車上十二單位的A型血。。。
「快點，準備做中央靜脈管，加快水分與血液的補充。 準備好擔架，只要病患一穩定，馬上上救護車。 她需要的是外科醫師！」，丁醫師繼續下指示。
「說不定有機會，腦子和心臟撐的住，我們有足夠的燃料撐到她上手術台。。。 可是她，不願意被插管。。。 怎麼辦呢？ 是心臟嗎？ 難道她早已意識到了什麼。。。」，丁醫師看著心電圖，心中七上八下。
此時的甦生一區，地板滑膩膩地，拿著氧氣面罩站在床頭的丁醫師，鞋子已經被鮮血滴的通紅。
其他人員，暫時鬆了一口氣。
而麥可醫師則正準備做中央靜脈管。
11:05pm
「嘟~~~~」，因為心跳血壓回復而停止一陣子的警示鈴，突然又響了起來。
「脈搏變弱，血壓下降了！ 肺部的吸氣的聲音很正常，又一次心室震顫嗎？？ Shit！」，
正要打上靜脈管的麥可醫師說。
正要打上靜脈管的麥可醫師說。
「應該不是，這次恐怕是心包填塞了。。。 心電圖波幅變小且不穩定，Fuck！ 準備心包穿刺引流！」，
丁醫師用一種很不甘心的口氣，吐出了以上的話。
丁醫師用一種很不甘心的口氣，吐出了以上的話。
他把氧氣面罩交給男護士約翰，拿起超音波，對著心臟處。。。
「運氣，缺了她一點啊。。。 可惡，心臟還是被撞傷了。」，
丁醫師看著超音波的畫面，心臟與心包膜之間，被一層液體給撐開了。
丁醫師看著超音波的畫面，心臟與心包膜之間，被一層液體給撐開了。
應該是受傷的心臟，或許是在撞擊的剎那，出現了瘀傷，又或者是之前的心臟按摩加重本來的傷勢。
不論什麼原因，什麼東西造成的，已經不重要，那些東西留交給學者們去討論吧。
不論什麼原因，什麼東西造成的，已經不重要，那些東西留交給學者們去討論吧。
現在艾利森的心臟正在滲血，滲出的血液被心包膜給擋著反向擠壓心臟，造成心臟無法收縮。
「真的要心包引流嗎？ 這是第四次Crash了。 人的身體，還能承受多少？」，丁醫師想著。
「家屬是誰？ 還沒到嗎？」，丁醫師問。
「她父親似乎是唯一的家人。 連絡上時，正在附近的鋼鐵廠上夜班，離這裡有段距離。 應該快到了。」，
負責連絡家屬的前台人員說。
負責連絡家屬的前台人員說。
「她只有一個家人？」，丁醫師問。
「她似乎是羅馬尼亞裔，沒聽說有其他家人。」，前台人員說。
11:06pm
「我來做心包引流，CPR繼續，腎上腺通通拿出來！ 每二到三分鐘就打上一劑，每三個循環後檢視一遍心律。」，
丁醫師下了決心。
「我來做心包引流，CPR繼續，腎上腺通通拿出來！ 每二到三分鐘就打上一劑，每三個循環後檢視一遍心律。」，
丁醫師下了決心。
心電圖在每次擠壓之間，是平直的線，「心搏停止。。。」
「第四次Crash，她的心臟或許已經裂開。 你真的確定，要做心包引流？ 確定還要繼續CPR？ 你。。。」，
麥可醫師看著丁醫師說。
丁醫師看著他，緊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唇背後，是下意識緊咬著的牙關。
麥可醫師看著丁醫師說。
丁醫師看著他，緊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唇背後，是下意識緊咬著的牙關。
「。。。。。 沒關係，我是負責醫師，這份病歷我來寫，我簽名。」，
丁醫師看了下自己的左胸，凝視著麥可，腦海中浮現照片上艾格妮絲的臉。
這已經沒有電擊的必要，心搏停止是心肺復甦過程最糟糕的狀態，只能依賴心臟按摩，腎上腺素，和一點點的奇蹟。。。
CPR繼續，在激烈快速的擠壓下，病床不斷發出金屬摩擦的聲響，與監視器發出的嘟嘟聲，是甦生區僅有的聲音。。。
沒有人再說一句話。。。
沒有人再說一句話。。。
在上下晃動中，丁醫師看著超音波上的畫面，盡可能地把引流管推進到正確心包膜與心臟之間。
11:11pm
「依然是心搏停止。」，丁醫師看著心包引流管快速流洩出的積血，抽出針頭，固定好引流管。
「媽的，為什麼還是不跳！ 腎上腺! CPR繼續！」，丁醫師大喊。
這次輪到麥可醫師接手心臟按摩，一下又一下。
在一旁等待的丁醫師，感覺時間的流逝，漫長地令自己難以忍受。
這是一段向死神討取的時間，入院至今才不過半小時多一點，卻好像整夜都過去了。。。
「在等你的父親嗎？ 加油啊。。。」，丁醫師在艾利森身旁喃喃地說。
11:21pm
麥可醫師漸漸漲紅的臉龐，肌肉緊繃糾結的手上，浮現了一滴又一滴的汗水。
濕透的襯衫，汗水在罩袍背後滲出一大片。
從臉上，一滴滴開始流動，流過臉龐，在他緊咬著牙關的下巴匯集，滴到眼前的病患身上。
「Come on! Come on! Come on! Beat!!!!!!! Beat~~~~~!!!!!!」，
麥可開始用力地從雙唇之間，喃喃地吐出這幾個單字。。。
麥可開始用力地從雙唇之間，喃喃地吐出這幾個單字。。。
地板上除了果凍凝膠般的血塊，還有一個個掉落的黃色注射筒蓋。
每一個，都是被拆開用掉的腎上腺注射筒蓋。 每一個，都是跟死神討來的兩分鐘。。。
「麥可，換手。。。 你盡力了，換我來吧。」，丁醫師靠到麥可醫師的身旁說。
「他媽的，呼，呼，呼。。。 God damn it!」，麥可醫師狠狠地盯著眼前的艾利森，退了下來。
在一旁，麥可一把扯掉了手上的手套，用力地抹著自己的臉。
丁醫師上前，接手繼續，「再一個十分鐘，跳啊，十七歲的年輕心臟，跳啊。。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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